新聞標題【民報】蔡英文總統與馬基維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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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英文總統與馬基維利

2016-12-02 14:08
義大利政治思想家馬基維利強調的統治技術理論,歷久彌新,對蔡英文總統其實具有很大的參考價值。
義大利政治思想家馬基維利強調的統治技術理論,歷久彌新,對蔡英文總統其實具有很大的參考價值。

看到這篇文章的標題,許多人或許會覺得非常突兀:怎麼會把蔡英文總統與西洋近代政治思想的始祖、君王論的作者、被批判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馬基維利主義者=馬基維利的名字擺在一起呢?其實這篇文章是想要告訴蔡總統:為了台灣人民的利益,不能把自己私人的感情太放在政治上面,否則台灣已被馬英九害了8年了,希望她不要再造成對台灣連續12年的災難。

那麼,馬基維利究竟會帶給蔡總統什麼樣的啟示呢?這或許應該從馬基維利的影響談起。

一、第二種政治的重要性

首先在政治學上,對於「政治是什麼?」這個問題,有兩種看法,第一種看法是「政治是由大家來共同運作整個團體」,第二種看法是「政治是對霸權的掌握」,也就是「為了打倒敵對的集團、統合我方的集團,所展開的關係」。

第一個看法是自古以來的看法,由於要由大家共同來經營團體,因此,設定團體共同的目的就很重要。所以在第一種的看法當中,政治目的就成為中心的課題而被人們加以討論。例如柏拉圖的「正義」、亞里斯多德以及中世紀以來的「公共善」、馬基維利的「義大利的獨立」、霍布士的「和平的維持」、邊沁的「最大多數的最大幸福」、盧梭與馬克斯的「人性的開展」,就是各個政治思想家所設定的政治目的。

但是假如只是把政治的目的當作大義名分而加以主張,那麼在結果上就會造成政治與道德緊密結合,而很難去發現到第二種政治;而第一種政治往往因為沒有處理好第二種政治,而會使政治的目的很難達成。

第二種對政治的看法,我們可以舉德國學者施密特(Carl Schmitt)為例,他認為當「朋友」與「敵人」兩個集團之關係產生的時候,就會有「政治」的產生。無論在那一個時代,「敵友關係」都是政治的現實,從各種傳記、戰爭史乃至軍事學,英雄們運用各種權謀策術而進行鬥爭的現象都被很真實地描述。為了打倒敵對集團,作為最後的手段來使用強制力是有必要的,甚至最後會使用軍事力。但是如果只是依靠強制力或軍事力,那麼人們就是跑進戰爭的場域,而不是在政治的場域,使用政治手段來解決問題。

事實上,在政治學當中,第二種政治的看法就把「道德在社會關係中所具有的意義」將之相對化,而鍛鍊出人們銳利的眼光去直接審視政治的技術,以使用政治技術去達成政治目的,而這樣的發展就使「政治的發現」在近代的發展當中,成為可能。換句話說,在第一種有關政治的看法當中,道德在政治上具有很大的意義;但相對地,當人們從「敵友」的觀點來看政治時,「如何順利打倒敵對集團」這個技術問題就會成為主要的關心點。

如此一來,這就會對政治與道德的關係進行調整,也使得第二種政治的學問擺脫道德的觀點而展開。亦即當人們從「敵友」的觀點來看政治時,如何從現實的角度來掌握敵友?就會變成很重要,而與這種角度相應的思考也就跟著發達起來。

因此,我們通常所說的政治有很多就是:以敵友兩個集團間的關係為主軸,展開彼此的互動與宣傳活動的場域。嚴格來說,所謂政治是為了處理敵對集團,一方面準備最後的手段=有組織的物理強制力(警察、軍隊),一方面有效地行使政治特有的技術,以確保並維持支配、統合,達成共同目標的行為。

而這種特有的政治技術包括:說服、宣傳、煽動(欺瞞、群眾心理的利用)、利益輸送、妥協、規則(道德、法)的利用、權利的利用、威嚇等。這種政治的發現就是馬基維利最大的貢獻,馬基維利正是這種政治發現的第一人。

二、馬基維利的政治目的:義大利的獨立

馬基維利所處的時代是英法兩國已形成近代統一的國家,但是義大利卻仍處於四分五裂的狀況之下,而他認為義大利分裂的原因就在於教皇政治(papstum)。為了促使義大利統一,馬基維利用其銳利的眼光,對於義大利的現狀做分析。馬基維利從實際的觀察當中,發現到義大利一般人民的墮落是從神職人員的墮落而來的;義大利混亂的直接原因,是教會與羅馬貴族的對立,因此教會也有責任。他認為教會並沒有統一義大利全土而君臨的力量與勇氣,教會汲汲營營於自己俗權的保持,結果使外國軍隊進入義大利,使義大利分裂。

馬基維利因此認為弊害的根源就存在於教皇政治當中,因此,他倡導祖國愛而想要將國家加以神格化以取代宗教。他認為只有使宗教勢力從政治當中分離,才會帶給義大利國家的統一與幸福。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就需要有一位強而有力的君主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

三、君主所被要求的特質

馬基維利將對於君主會帶來世人讚賞的「好的性質」(美德)與會帶來讓人指責的「壞的性質」(惡德)加以平行列舉,例如慷慨與吝嗇、仁慈與殘暴、誠實與不誠實、勇敢與懦弱、溫和與傲慢、純潔與好色、真摯與狡猾、虔誠與無信仰。馬基維利認為要完全具備這些美德,而且又完全避開這些惡德,對於人來說是不可能的,因此君主所應採取的方法是從「維護國家」這個觀點,儘可能有效混用這些美德與惡德,因為「假如所有的事情都被用心加以顧慮的話,那麼我們將會發現:看起來好像是美德的某個事物若被遵守的話,是會導致其毀滅的;另一方面看起來好像是惡德的其他事物若被遵守時,卻是會帶來安全與繁榮的。

他認為統治者要有獅子與狐狸的資質--力量與狡猾。在野獸之中,馬基維利認為君主特別有必要仿效獅子與狐狸,因為獅子強而有力,但有陷入陷阱之危險;狐狸則長於發現陷阱,但是有被狼襲擊之危險。君主為了發現陷阱,必須是狐狸;為了驅散、趕走狼,也必須是獅子。

他認為君主之所以應儘可能遵守自己的話、遵守自己的約定,是為了他自己本身。但是如果對於國家不利的時候,賢明的君主是不能遵守自己的話的。他認為人如果是善良的話,那麼本來就沒有必要述說這樣的看法;但是人是充滿著惡意,他們對於君主未必經常是忠實的,因此君主也沒有對他們遵守信義的必要。但是君主在表面上卻必須看起來好像是在遵守信義一般。換句話說,君主必須經常隱藏其內心之意向,在這個時候,他必須採取偽善的態度,他沒有必要去擁有美德,但卻有必要讓人們看起來覺得他有美德。他為了固守他的國家,有時不得不採取無人性、無慈悲、無宗教性的行為,但是在表面上他必須裝成是很有人性、很慈悲而且是信仰很虔誠的君主。

馬基維利上述這種理論看起來,一看就讓人覺得是耍權謀的權術之策,是很不道德的。但是馬基維利最大的貢獻就在於告訴人們:為了要有效果地實現政策,必須使用統治的技術;當時代有著嚴重的危機時,統治者必須具有依其主體來處理危機的意識與能力。傳統認為君主假如是善良的話,國家政治就會變好,但是馬基維利認為善良的君主反而會使國家政治變壞。換句話說,為了守護國家的政治目的,按照需求而行使統治之術,甚至像欺騙、暴力的行使,都是有必要的

四、對蔡總統的要求:無私而能取得中庸的治理能力

我們並沒有要求蔡總統像馬基維利一般,去採用不道德的手段以便達成其政治理念,因為蔡總統很幸運,她是完全執政,因此可以不必那麼辛苦。但是今天的蔡總統卻有著許多盲點。事實上,蔡總統已經在她的各種政見上,揭舉了所謂的政治目的,但對於要如何達成這個目的,顯然地,她並沒有準備。

從蔡英文擔任黨主席以後的作為來看,我們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在民進黨沒有執政的時候,她在黨內似乎能以「善於傾聽而對各派系進行公正協調的領袖身分」來領導整個黨的發展,但是那個時候,因為民進黨沒有執政,所以大家能夠同舟共濟,不會有大太的爭吵,但是各派系都有其不同屬性的這個事實,還是存在的。

蔡總統執政以後,顯然地,基於信賴關係與選舉上的感恩,重用林全與新潮流派系。而這樣的信賴與感恩關係是否有助於她的政治目的達成呢?顯然她並不在意。或許我們可以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來表示她的態度,但顯然地,她的用人其實出了很大的問題,這就對她的政治目的之達成,產生很大的阻礙。

首先,林全是個幕僚型人物,他重用老男藍的結果,使得傳統依附國民黨的官僚獲得喘息,而依附國民黨所形成的各種官商勾結亂象並沒有辦法打破,甚至林全就是金融幫的大將,這也就使蔡總統的施政目標受挫或延宕,而這就是君主的善意反而破壞國家政治的典型,對此媒體與學者已多所分析,茲不贅述。

蔡英文必讀:新潮流性格總解析

另一個問題,是新潮流到底對於蔡總統的施政是否有所助益?這倒是一個很重要的切入點,蔡總統似乎對於新潮流的裡外性格好像不是很了解。我們可以先從新系的優點看一下:這個派系很勤於耕耘,會重用年輕人,檯面上的政治人物形象都不錯。但是這個派系的問題點是:它已沒有原先的政治理念、政治目的,早期的左派理念、台灣獨立理念已付諸流水,甚至洪奇昌時代還與中國過從甚密。目前看得出來的是這個派系只以求勝選、奪取政權為其最大目的。它的凝聚力很強(外面許多人的猜測是它很會利益分享、均霑),因此排他性格也很強。以前,它的領導人是讀社會科學、人文科學者,但其他大部分成員是理工背景,目前情況應該稍有變化,但比例應該跟以前不會有太大差異,這在先天上就使得其成員較不會在內部起鬨。

此外,新潮流系擅長政治鬥爭,黨內非新系有許多人對新系是恨得癢癢,但都打不過它。它很會滲透到各個派系團體做情報工作,很像中國共產黨一般,而且擅長政治鬥爭,常會利用行政機關(尤其情治單位)做打手;而且鬥爭後,常有辦法裝作若無其事,而且它是吸收外省第二代的最大派系。由於它具有這個特性,所以一旦搶占某個可分配職位的職位,它一定會用自己的人。

但是在這個派系的特色之下,它所推的人是優秀的嗎?是否有治理的能力嗎?這是有疑問的,而且更大的問題是當政府機關缺人時,這個派系如果沒有找到可吸收或是可以合作的人,那它是不會輕易採用非新系的人,也因此有些財團法人的人事就產生笑話,那就是:只要是新系的人,不管有無能力,全拉進去。如此一來,新系真的有辦法幫助蔡總統實現其政治目的嗎?答案恐怕看得出來,而蔡總統的民調直直落,應是與這樣的執政團隊有絕對的關聯。

也因此,我們想告訴小英總統的是:做總統的不只是要有第一種政治的政治目的、政治理念而已,還要有第二種政治所講的政治術。我們不是希望小英總統成為一個不擇手段的馬基維利主義者,但是小英總統必須有能力去平衡各個派系,讓人才出頭,也必須打開對被汙名化的許多獨立派人士的心結,在黨內各個角落找出真正的人材,並為民進黨日後訓練各種人才。小英總統應該記得西歐的士紳階級(gentleman)的理念不外就是:被教養所培育出來,而能夠做出「取得中庸的無私判斷」之政治人。如果小英總統沒有這個胸襟,又沒有統御能力,那我想在這裡就可以論定蔡總統四年任內的可能政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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