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1年前，我和友人陳律佑博士見面，同時看到他的一對可愛的兒女。孩子拿著我送的禮物，一邊拆下來端詳把玩，一邊問東問西。一個60歲的老先生，看到這樣充滿好奇心的小孩，我突然對孩子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感到十分著迷。歸途，我跟同行的陳榮隆醫師說，我忽然感到責任沉重，想著我們這些老人還要努力，努力為正在長大的孩子們安排一個好環境。這一個景象，後來一直在我腦海裡出現，逼我思考著，我可以盡力給下一代怎樣的好環境呢？退一步，想自己都要退休了，每天都還繞圈圈講一些別人都聽煩了的相同話題，我可以再盡力做些甚麼嗎？我使得上力、做得到嗎？可以做到多少呢？
《一個人的好天氣》折射出日本年輕人不想長大
這令我想起以前讀過的一本小說，青山七惠所寫的《一個人的好天氣》，當年才24歲的青山因本書獲得第136屆芥川獎。這本小說述說一老一少，20歲的知壽和71歲的吟子共同生活的春夏秋冬。描述了1個打零工的女孩如何與年長親人相處，同時追尋自我、獨立的故事，走向自立的1名女孩在工作、生活和戀愛中的種種際遇和心情令人揪心。小說寫盡了做1名自由職業者（飛特族freeter）的辛酸。內容折射出當前日本的1個社會問題，即許多年輕人不願投入全職工作而四處打工，寧願做自由職業者，他們不想長大，不願擔負責任，無法獨立，害怕走出去看看這個世界，但是又不知道這種恐懼從何而來。在日本文壇，和青山七惠一樣，23歲就得到芥川文學獎的作家只有石原慎太郎和大江健三郎。
隨手取出《一個人的好天氣》這一本述說年輕人心聲的小說，心情竟然有多次的觸動。現在執政的老人真是空前的卑鄙。他們只把年輕人當成「網軍」，要他們說謊、射暗箭、射毒箭，並且使他們不以為恥；東窗事發了，出錢幹壞事的還指天立誓劃清界線。這才真是真正的無恥。
年輕人「不需要春天這樣不上不下的季節」
跟著《一個人的好天氣》走走吧！聽聽年輕人對明天怎麼說呢！
「走在通向車站的櫻花行道樹下，白色的花瓣飄落身上，我不禁煩躁起來。我不需要春天這樣不上不下的季節。連晴天也讓人覺得冷，就盼著夏天快點兒來。冬天完了就是夏天該多好。一聽人家說櫻花怎麼怎麼美，款冬花莖、菜花、新鮮的洋蔥頭怎麼怎麼好吃，我就來氣。真想給他們一句『有什麼可顯擺的』。我才不會為這些個東西瞎激動呢。」
「和上次來這邊時不一樣，櫻花行道樹下面沒有了掃成堆的白花瓣；抬頭望去，透過新長出的綠葉能看見天空。陽光太晃眼，看不清楚天空究竟是藍的還是白的。天氣太清爽了，清爽得快要得蕁麻疹了。我寧願將全身曝露在仿佛要毫不留情奪走皮膚脂肪的嚴冬的寒風中，也不要這樣的風和日麗。」
一個有挑戰性的環境，才能使年輕人激動，產生激情與動力啊！說甚麼創新，沒有刺激怎來創新？說甚麼產業升級，沒有創新怎來產業升級？年輕人「不需要春天這樣不上不下的季節」。一個總統幹個2回合，就可以榮華富貴去了；1個年輕人被3個總統騙了，人生就廢了，就變老人了，連剩下力氣去跟人遊行抗議都走不動了。
能幫助年輕人勇敢地去戀愛失戀結婚生子，誰才是總統
「我們倆見面一般泡在屋子裡，從沒討論過任何問題，也沒吵過一次像樣的架。說得好聽一點，彼此的存在猶如空氣。但實際上，我們互相都感覺對方是可有可無的，這跟空氣有本質的區別。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分手，也不知道怎麼分手，憑感覺這段戀情差不多走到頭了。反正遲早要結束的話，就順其自然吧，用不著自己去主動加快分手吧。」
「我無法想像別人的戀愛情感。其他人是在什麼樣的感情基礎上結合、保持下去的，對我是個難解的謎。我感覺得到，至少我以前所做的和我眼前走過的這些人是不大一樣的。怎麼做才能將戀愛初期的愉快感覺保持下去呢？有沒有可能不是因為惰性才長久在一起呢？」
一個年輕人，就要勇敢地去戀愛；勇敢地去面對失戀；勇敢地去結婚；勇敢地去生孩子。你能想像你的孩子在前述這幾件事上受挫，裹足不前或甚至找不到機會嘗試或失敗，做父母的要多麼揪心啊？光要做到這幾件事，他們的長輩，社會上的老人，尤其是掌握社會資源分配的政客老人，眼見他們「每天早上睜開眼睛迎接新的一天」卻不知如何戀愛，難道要袖手旁觀嗎？幫助年輕人勇敢地去戀愛、失戀、結婚生子，誰能做到，誰才是總統，誰就是大同世界的締造者。
一度想當不良少女，可又不知道怎麼當
「我沒有對吟子說具體打什麼工，老年人聽不懂這種新詞，只跟她說是洗盤子之類的活兒。用她聽得懂的話告訴她幹什麼的話，又怕她以為是不三不四的工作。每件事都解釋太麻煩，反正存夠了錢，早晚要搬出去的。在之前，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我覺得自己沒有爸爸，很可憐，一度想當不良少女，可不知道怎麼當，只好放棄了。我想把自己的不快樂歸咎於父母，又覺得跟他們什麼也說不清，怕煩，於是就這樣稀里糊塗地度過了青春期。」
做父母的，你知道你的子女每天都真正在幹些甚麼工作嗎？ 你知道他們在過日子的掙扎之中，心中有多苦嗎？這世界變化快，別跟誰說你了解年輕人，「老年人聽不懂這種新詞」，年輕人甚麼都只跟你講半句，你怎麼會了解他們呢？這個世界已經被自私的老人搞臭了，使年輕人「一度想當不良少女，可又不知道怎麼當」，「想把自己的不快樂歸咎於父母，又覺得跟他們什麼也說不清」。面對這樣的子女，等於面對我們的未來，你不感到悲傷嗎？
傷痕不僅烙在年輕人的皮膚上，也烙在加害者的心上
「人們不停地從我面前走過，沒有人朝我看，他們看起來就像一張鉛筆畫，要乘著微風飄然而去似的。這張看似平常的紙片卻不知不覺中劃破了我的皮膚。我嘆了口氣，抱緊胳膊，低頭快步走向車站。」
「誰都會有不為人知的一面，人們學會隱藏，隱藏著自己不願被別人發現的一面，把最沉痛的回憶深埋在逝去的時光里。」
「我好像做不到將其他人和自己緊緊地連結在一起。我也想嘗試一個人生活。我希望能有一回，不是別人離開我，而是我離開別人。」
年輕人都被當空氣，被當「政見」來忽悠耍弄，他們不是沒有感覺，「這張看似平常的紙片卻不知不覺中劃破了我的皮膚」，他們受傷了，而且這些傷痕不僅烙在他們的皮膚上，也烙在加害者的心上，成為我們的共業。不要以為你總統卸任，就可以榮華富貴去了，哪天，你去館子吃飯，去咖啡店喝咖啡，誰在你的食物上吐過A型流感的口水，你不會知道的。
人生的「憲法」，其實就那麼幾件事
「『你怎麼老是跟我嗆著呀？』媽媽皺起眉頭直盯盯地瞅著我的眼睛，一邊用勺子戳著差不多融化了的冰淇淋。我也不示弱，更加使勁地瞪她，誰知我的視線在她面前，就像點著了火的報紙，漸漸癱軟捲曲下去了。神氣十足的媽媽有些費力地開口道：『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雖說無所謂，可是，你要好好生活啊。』我使勁點著頭，站起來打算去一角的中國點心區。『好好生活』是什麼呀。是指去學校上學，去公司上班嗎？媽媽也避免說得很清楚，說得這麼籠統，結果讓我反而像被看穿了本質，這才叫人氣惱呢。我真想反問她，你自己又怎麼樣呢？」
第1場的總統副總統政見會，我們看到的仍然是針鋒相對，其實，政見不就只是那麼具體簡單嗎？作為老人，我們不就是要努力為正在長大的孩子們安排一個好環境嗎？不就是一個讓他們可以「好好生活」嗎？讓她們在戀愛中得到快樂；在失戀中得到反省；結婚時懂得承擔；生子時看到希望及責任。這些事就是人生的「憲法」。看到名位就要到手的人，不要只想著明天是自己「一個人的好天氣」，倘若好天氣只屬於你，其他人都頂著大太陽幹活兒或淋成落湯雞，只你一人出遊，真會好玩嗎？
（作者鄭春鴻明年春天將在松山社區大學開設一門課「生命故事創作班」，有興趣的讀者可以進入課程介紹網頁了解。報名電洽松山社大02-27475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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