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點二十多年來原住民女性文學的發展,台灣文學研究者楊翠近年來最重要的學術研究專書。
本書採取宏觀、微觀的雙重視角,一邊建構原住民女性文學地圖,一邊對作者、作品、議題進行分析。
1990年代起,台灣的原住民運動有了新的進展,原住民女性的文學創作也有越來越多的成果。台灣文學研究者楊翠集結多年來的研究與關懷,以本書盤點二十年來原住民女性文學的發展,帶領讀者傾聽雙重少數(原住民、女性)位置的聲音。
本書採取宏觀、微觀的雙重視角並進,一面建構原住民女性文學的發展歷史;一面對這些作家的作品進行分析,討論她們的美學風格。全書共分為四輯,帶領讀者從宏觀全景、現代詩創作、家族史書寫、認同敘事與辯證、創傷與離散書寫等不同的面向,認識台灣原住民女性文學的圖像。
(上冊)
輯一、宏觀台灣原住民女性文學
她們都在寫作:台灣原住民女性文學的總體相
三個寫詩的原住民女生:論董恕明、伍聖馨、明夏的現代詩作
輯二、家族史敘寫的差異視角
流變與流浪:論《山深情遙》中綢仔絲萊渥的精神構圖與敘事風格
尋找安居地:論里慕伊.阿紀長篇小說《山櫻花的故鄉》、《懷鄉》中的離/返敘事
女聲與原味:論里慕伊.阿紀《山櫻花的故鄉》中的飲食書寫
(下冊)
輯三、「我是誰」:主體認同的差異圖景
認同與記憶:以阿(女烏)的創作試探原住民女性書寫
回到出發的地方:論麗依京.尤瑪的政治思想與草根實踐
主體終究還是遺落了—─論阿綺骨的《安娜.禁忌.門》
輯四、混血者、創傷者、游離者:兩個比較研究
兩種回家的方法:論伊苞《老鷹再見》與唯色《絳紅色的地圖》中的離/返敘事
父族vs.母系:三個五年級女生的自傳書寫──以鍾文音、郝譽翔、利格拉樂.阿(女烏)為討論對象
《後原運‧性別‧族裔—─當代臺灣原住民族女性運動者群像》導論
作者簡介|楊翠
1962年生,台中人,台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博士。曾任《自立晚報》副刊編輯、《自立週報》全台新聞主編、《台灣文藝》執行主編、台中縣社區公民大學執行委員、「國家藝術基金會」董事。現任東華大學華文文學系副教授、「二二八事件紀念基金會」理事、「楊逵文教協會」常務理事。
曾獲第一屆「全國學生文學獎」、私立懷恩中學「第一屆傑出校友」、國史館台灣文獻館「第四屆傑出臺灣文獻獎」、東海大學第七屆校友楷模。著有散文集《最初的晚霞》、《壓不扁的玫瑰:一位母親的318運動事件簿》,傳記文學《永不放棄:楊逵的抵抗、勞動與寫作》,學術論文《日據時期台灣婦女解放運動》,並與廖振富合著《台中市文學史》,與施懿琳合著《彰化縣文學發展史》。
推薦序 少數說話,必鏗鏘有力!
謝若蘭 (國立東華大學族群關係與文化學系教授)
史碧娃克(Gayatri Chakravorty Spivak, 1942-)提問「從屬者能否說話?」(Can the Subaltern Speak?),是看到這本書標題時一直浮現在腦海的。
史碧娃克,作為一個後殖民理論者,在批判西方知識建構的觀點下,呈現少數如何能夠發聲的論述,試圖將被迫噤聲的邊緣推向主流。身為位居西方世界的「第三世界」女性知識份子,史碧娃克提出相當重要的提問:批判論述與實踐行為的動機與目的為何?過程中創造與生產了什麼?壓制了什麼?是誰在說話?為的是誰的利益?也因此,對於事情的洞見與理解,必須時時刻刻注意不自限於「習以為常」的視野。閱讀楊翠的著作,對於她透過精簡洗鍊的文字進行歷史脈絡的爬梳所呈現的「少數說話」態度,令人振奮!
少數說話, 可以簡單的分幾個層次來理解。但在我親身經驗中,最重要的理解是不得不說。少數,經常被忽略、漠視、不看重、邊緣化、壓迫、甚至不允許,而因此不得不說。我的中文一直沒有學得很好,偏偏該屬於自己的西拉雅族群文化與語言也沒有機會學習過。在女性研究的訓練脈絡下,我成為一位權利倡議者,學會理論與行動合一之外,更重要的是不放過「說話」的機會,即使採用的是只能普通以應付的過去之華語或是英文。這樣的背景,讓我在經驗層次上可以理解個體在知識被建構的過程中,殖民主體對被殖民者的文化認同與身份及其歷史的影響層面與建構模式,尤其是透過對知識話語的控制與壟斷來進行實現。
在整體社會上,包含在學術圈中,太習以為常地以「主流」(歐美、漢文化)為中心的系統話語形式生產,且被視為具有普遍性,成為一套評量價值與評斷優劣的標準。這種話語支配權力,導致「主流」以外的文化和知識不得不處於邊緣位置,甚至,就連被殖民者用以抵抗殖民主流的話語呈現也受到殖民話語的污染。這導致被殖民者在建構屬於自己的主體位置時,必然遭受到的對位糾纏,也因此,「少數說話」的內涵之多重視野與檢視,成為重要的反殖民批評論述的重要中心話題。
我不得不承認,對於「分析」與「比較」原住民族文學這件事,我一直抱有某個程度的不太理解,甚至反感的態度。在我的經驗中,看見為數不少學者以文學的形式寫作與發表,「分析」與「比較」原住民文學作品。撇開「被」研究的主體與客體的論戰不談,與其說他們是帶有「凝視他者」的優越視野或沈浸在過度浪漫的想像情懷中,我其實比較懷疑這些作者是不是很害怕跟原住民的真實對話?不論是缺乏動機或是沒有機會,沒有透過真實的接觸所「研究」出來的原住民族文學著作,缺乏了對於真實的「人」與「族群」所提供的理解深度與感情。換句話說,對於「被研究」的原住民族文學的感受「不舒服」,並非本質上的身份之挑戰,而是「溫度」的層次。
閱讀同事好友楊翠的《少數說話》,再次見證了她的多重層次的理性與感性,在堅毅中呈現熱情。本書的導論從歷史脈絡切入,精彩的回顧二十年的原住民女性文學,可以見識到她對於歷史脈絡的爬梳所具有的宏觀視野。在不同篇幅的討論中,某個程度是典型的比較分析文學的呈現,從詩集、長篇小說、批判論文等,閱讀中同時可以吸引讀者意圖再回到所分析的文本上,再回到楊翠的書寫世界來對話。當然,楊翠在文字的使用上,是相當飽和且帶有學術熱情的堅毅,同時具有值得細細品味的回甘!值得一提的是,本書的後記,與其說是楊翠回憶與原住民文學的結緣,我倒是覺得提供了我閱讀本書所歷經的澎湃波浪似的起起落落後,在深夜裡獨自一人享受睡前的一樽溫米酒的小小溫馨與幸福。
這本書,讓我再次領悟到無時無刻的少數說話的重要性。找回「被」噤聲的語言之需要,就是讓少數說話可以鏗鏘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