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釣魚台的主權問題,相關史料又有新發現。日本長期研究釣魚台古史的長崎純心大學副教授石井望,最近發表一篇學術文章〈千百張無下文,且看德最早地圖:釣魚台已歸琉球〉,提到早在1787年,法國的航海家拉彼魯茲(La Pérouse)即到達釣魚台,並認為該島屬於琉球。之後德國人、英國人所繪的世界地圖集,也將釣魚台明確畫入琉球版圖,與中國不相隸屬。
關於釣魚台主權的歷史研究,一般多從東亞各國(中國、日本、琉球)的文獻來探討。其實16世紀以後,世界進入大航海時代,歐洲人的船隻也在東亞航線上絡繹於途。歐洲人把航線和沿途島嶼摸熟了,自然會做詳細的記錄。因此歐洲的相關文獻,對釣魚台自古以來的歸屬問題,具有極大的參考價值。
石井望撰寫該文的動機之一,是因為今年3月,日本外務省網頁刊登1969年中國所繪的尖閣群島地圖,引發中國抗議。該圖取自《中華人民共和國分省地圖》,由中國「國家測繪總局」出版。其中釣魚台並沒有被明確劃入中國的領土範圍內,而且還被標示為「尖閣群島」及「魚釣島」;這似乎間接承認,釣魚台是日本的領土。
日本外務省刊登這篇網頁後,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洪磊隨即揚言:「可以找出一百張、甚至一千張明確標示釣魚島屬於中國的地圖。」石井望研究釣魚台歷史多年,看過許多關於釣魚台的地圖,知道這「千百張」(如果有的話)都會是什麼樣的圖,想等中國拿出來,再展開論戰。等了半年,中國方面遲遲沒下文。於是他將自己的若干研究成果,寫了這篇文章,運用歐洲的古地圖,再度闡明:釣魚台自古以來就不屬於中國。
石井望提到,1751年,法國宋君榮神父(Gaubil)將中文的《琉球志》譯成法文,從北京寄往巴黎。該書首度出現明確的釣魚台地理資訊,此後歐洲人才知道有這麼一處地方,並命名為Tiao-yu-su(釣魚嶼)。
1787年,法國航海家拉彼魯茲首度到達釣魚台,除探勘和測繪島形之外,也在他的著名遊記《拉彼魯茲航海錄》(Voyage de La Pérouse)提到:「福爾摩沙之東所有島嶼的首府是大琉球。」當他離開釣魚台時,又寫道:「現在離開琉球群島。」這兩段文字,首次明確說明釣魚台是屬於當時的琉球國。而拉彼魯茲這個說法,則是總結之前200年歐洲人在東亞航線的航行經驗,加上他的親身經歷,才有此說。
拉彼魯茲的航海錄發表後,造成很大迴響。1804年,德國製圖大師施蒂勒(Stieler)採用拉彼魯茲的探勘成果,在他所繪的世界圖冊中,將釣魚台(Ta-yo-uei)劃歸琉球框線中,並與琉球同色(圖一)。這是東亞地圖的首例,也是由石井望首度提出的重要論證。
圖一:取自Charte von China,いしゐのぞむ藏,石井望提供
到了1868年(明治維新開始之年),施蒂勒新版的世界圖冊,首次在釣魚台(標示為Tiao su)西側劃一條界線,把它跟台灣(當時屬於中國)劃開,也是明確歸入琉球(圖二)。
圖二:取自いしゐのぞむ著《尖閣反駁マニュアル百題》,原版藏東京大學,石井望提供
釣魚台歸屬琉球,不只德國人的地圖這麼畫,連英國人的地圖也一樣。1887年,英國人史丹福氏(Stanford)在他所繪製的世界地理圖冊中,也在釣魚台(Tia-yu-su)西側劃一條界線(圖三)。可見「釣魚台屬於琉球,而不屬於中國」,德、法、英所見皆同,恐怕是歐洲學界的共識吧。
圖三:取自Stanford's London atlas of Universal Geography,澳洲國家圖書館藏,石井望提供
這三張古地圖,加上拉彼魯茲的航海錄,都是「釣魚台自古不屬於中國」的鐵證。當然,這個論證對台灣(中華民國)並沒有好處,反而減弱台灣(中華民國)對釣魚台主權的發言權。然而姑不論釣魚台的主權爭議,現在根本就是日本和中華人民共和國之爭,台灣早被晾在一邊;就歷史來看,也必須根據史實,提出令人折服的論證。這一點,中國當局和台灣統派顯然屈居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