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產黨有所謂「反面教材」之說,意思大致是醜惡負面行為,一旦被揭發曝光,能激發人民憤怒唾棄反應,從而建立必要認知和警覺,所以負面行為也能有積極面功能。近來台灣兩宗招致群情譁然人事任命,暴露出不少政壇陰暗面,也很可作如是觀。
兩宗人事任命,一是自稱高級外省人的郭冠英被聘為省府外事秘書,一是因指控李夫人挾鉅金外奔而聲名大噪的謝啟大,也被任為台北市府專門委員。這兩案各方評論已多,但仍遺有若干值得一談現象,本文即就此做一補充。
首先,很令人好奇的是,郭冠英曾因發表不當言論被撤職,謝啟大是毀謗官司敗訴曾坐過牢,兩人可說都是有案底之人。負責任命他們的省府林主席、北市郝市長,不是沒有常識沒見過世面,為何要接這種燙手山芋惹來一身螞蟻?他二人是否也是受到某一「高層」示意?兩樁離奇人事任命,背後是否另有強大推力?若是真有其人,則當初既是主謀下指導棋,現在也該站出來承認,敢做就敢當。
其次,郭冠英的任命案,更牽扯出幾樁很值得討論的現象,茲即分述如下。
1.台灣今天仍有「台灣省政府」這一單位存在,國人或不免大吃一驚。當初既已決定廢省,即該火速將其處理掉,以撙節支出,莫再虛耗納稅人血汗。為何不此之圖,反而任其一如童話故事裡那隻笑貓,至今猶在徐徐隱去過程中?此中有何考慮有何顧忌?又該單位現下有何功能,有無也在養肥貓?
2.該省政府既經裁定移入安寧病房,靜候大限,不宜再多作活動徒耗公帑。但現任省主席似未作此想而頗有「企圖心」,本年四月即安排出訪美國姊妹州,而聘請郭冠英任外事秘書,據稱也是借重他的經驗能力,為此做準備工作云云。
近年來政府單位之「出國考察」,學術單位之「交流互訪」,說穿了也多是觀光旅遊和吃吃喝喝同樂一番。所謂結姊妹市姊妹州,恐也未必有更積極功效。所謂姊妹市姊妹州頭面人物,又有幾人曾為台灣積極發聲,有幾人積極抵制中國打壓恫嚇台灣?該省政府主席林政則擡出籌備訪問姊妹州,為他的任用郭冠英辯護,或也不是很高明之舉。
3.不久前有電視台播出一鏡頭,是郭冠英出現在一有白狼張安樂在座餐會,且見他即站在張先生身後,想見兩人至少也是朋友,顯示此人交遊頗不簡單。
4.台灣而今不比當年,外國語文能力高強者到處皆是。林主席既云他看中郭冠英原因之一是後者外語佳。既然如此,具見其人之英語文必是特強。又既然如此,郭先生何妨露一手給國人看看,由一立場中立學者出一有關美國政情之類題目,請他寫一篇英文「論述」發表一場英語演說,以杜悠悠之口?
至若談到謝啟大,她被台北郝市長快刀斬亂麻勸退前後,所發表種種高論,已足顯示其人之風格水平,無庸再多做評論。但她這番招惹出一場風波,也不免令人想起她有關李前總統兩樁舊事。
其一是她曾因某事對李先生不滿,乃在公開場合向他叫陣,不但直呼其姓名,更氣勢淘淘要他把說過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吞回去」,聽來令人頗有今世何世之感。
李登輝不是不能批評反對。但他當時在國是總統,在黨是主席,在年齡足以當謝啟大父親。以這種紅衛兵式姿態批鬥他,顯見的恐不是良好休養甚至良好教養,又置長幼倫理於何地?
其二是2000年大選揭曉,謝指控李夫人挾帶大筆美鈔出奔紐約,也真虧她想得出。且慢說當時當選總統的人,是和李先生關係良好的陳水扁,李夫人有何理由心生恐慌挾鉅金出奔,略有經貿知識的人都該知道,只有鄉巴佬才身攜鉅額現金闖關。李先生若想把財產轉移國外,他自有多種手法可用,何須出此笨招?欲加之罪,也該高明一些。
郭冠英和謝啟大尚稱不上真正肥貓。但所謂冰山之一角,從兩人的任命,也可隱隱看出有權有勢者,如何之慷國人之慨,照料色彩相同又關係良好之人。
我當年初次獲得正式職業,年初填寫生平第一份所得稅申報表,想到自己終於能為國家增添些許財源,一時竟情緒激動熱淚盈眶。如今想來,真是天真到羞煞人。套用一句英語俗諺,真很想踢我自己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