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森準政委說:『文林苑的落成,讓我們想想過去的激情,重新整理相關爭議,讓都更回到更合理更法治的時候......』,似乎讓他再次被這個『先否定先贏』的『否定社會』台灣給否定掉(其實佔絕多數的都更同意戶,絕對力挺張景森對文林苑的貼文),也被將『避免犯錯、避免失言』做為最高指導原則的台灣官場文化所快速打壓消音。
其實不鄉愿、不求政治正確,不求承歡大眾想法,勇於講真話的張景森說的對極了。不僅住近兩百坪,上億豪宅的文林苑王家繼續被社會賦與『都更受迫害者』的角色,王家少數成員也似乎不快樂地繼續扮演這個角色。
但實情呢?代價呢?一個極端煽情戲劇化的文林苑都更案,讓關係國家長遠永續發展的都市更新被徹底污名化,全國都更幾全面停擺,全台數十萬棟耗能、破落、醜陋、沒有電梯服務行動不便的老人與身障者的老舊集合式公寓,繼續坐落在全國各地,等著下一次強震來臨時的悲劇發生,即便今年台南地震,百餘條人命瞬間天人永別的慘痛代價,都改變不了台灣都更全面停擺的荒謬現象。
文林苑抗爭,完全是一場無關公平正義的唐吉軻德鬧劇。一群單線片面思考,急著伸張自己認為的正義,急切尋找惡魔來打擊的年輕社運份子,忽然在媒體的炒作下找到了現代風車惡魔-都更開發商及北市府,開始與之全面作戰。其中,無能為政策辯護與無能執行公權力,怯於執法的郝市府,加上一戶釘子戶(註:文林苑王家初期否認開高價抬身價的作法,後承認有向政府開價2到5億不等價錢,請建商拿5億元來收購王氏家族土地,約是2-6倍於市價的天價大開口,但後說是以價逼退)。(文林苑都市更新爭議)。當王家這種出爾反而的情形真相大白,且王家801土地不僅早蓋滿,且越界占用他人4筆地號,為違法非法增建之建築物,其803地號占用公有土地建築地上物,當時有點頭腦的年輕學生就該全面撤退了。一個涉及民間商業合意行為的都更案,豈可開天價被接受就同意,公正鑑價不值此天價,就事後反對並抗爭的道理? 真的是不同意戶,起初又豈有開天價而待沽的舉措?開了價,又反悔,自稱是不同意戶又是哪門子的正義?這些年輕熱血的唐吉軻德英雄人士,冷眼無視95%的同意戶因佔5%王家的堅決反對(或若其獅子大開口的開價被建商接受就同意!),多年無家可歸,蒙受巨大財產、精神與健康的損失及痛苦,同意戶中有至少7位老人家等不到回家的日子而過世,他們的居住正義與財產權又有誰替他們伸張?
台灣不是一個沒有法律的國家,後來抗爭戶王家之子與樂揚建設進行和解,自行拆除組合屋,部分社運人士竟然持續執意抗爭,王父在社運人士的持續支持下提起十次訴訟卻全部敗訴,開發商求償5300萬巨款賠償。最後,還是被視為邪惡勢力(唐吉軻德下的風車)的開發商,同意撤消所有訴訟,此案方才結束,王家才如張景森所形容,成為住在上億豪宅的不快樂億萬富翁。但實情是,他們絕不是『都更受迫害者!』。王家與真正激起王家抗爭到底,進行焦土戰爭,對抗95%同意戶與開發商的部分社運人士,難道不是霸凌文林苑三十六戶同意戶的居住正義與財產權的行使。
王家成員王耀德的聲明稿,說盡這群現代唐吉軻德的糗態、無知與自以為是的廉價英雄主義心態:『......2月底當我獲知反擔保金借款目標順利達陣之時,看著歡欣鼓舞的氛圍,我心中的惶恐達到了最高點,一群人未經我同意擅自幫我向另一群人借一筆我可能要花上20年才能償還的款項,將這筆錢提存法院,然後以不負任何責任的保證,及似法院是他們開的、法官是他們管的姿態昭告天下,這筆反擔保金一定會返還!?"...... 全部皆已願意退一步海闊天空(包含我媽我親姐及嬸婆一家人,我老爸依然力排眾議,只為了提供在王家被強拆時給予全力援助的都更盟足夠的抗爭空間,不能對不起那些援助過王家的人,過去一年多來,面對這一個徹底反客為主的抗爭主軸,我選擇用事不關己的方式過生活......』
請讀者注意王家主要成員說出的這幾個關鍵詞:『未經我同意』,『反客為主的抗爭主軸』。部分年輕社運人士完全忽視程序正義,連尊重他們及媒體創造出的所謂『受迫害者』抗爭的主體性的基本社運精神都做不到,他們難道不必為文林苑後全台都更停擺負起一些道義責任?這群人真如他們所說的是非分明、具高度正義感,就該有人出來為此案道歉反省。
筆者要再強調一次,台灣這個國家不是沒有法律的叢林。文林苑高等行政法院依據都更條例第36條判定,市府並未違法,查考都更條例第36條立法理由後,認並未違憲,無停止訴訟聲請司法解釋必要,且亦未侵害原告之財產權、居住遷徒權等;同理亦無違兩公約及其一般性解釋意見之意旨。台灣法學基金會董事長謝哲勝接受自由時報訪問時也說,不論是公辦還是民辦都更,「敢拆」的公權力要執行才是都更能否推動的主要關鍵。政府依法執行,動用「拆除」公權力是天經地義,否則一個「永春都更案」拖了廿多年,這是一個法治國家嗎?一個怯於執法的政府,絕對是造成現在政府、建商、不同意戶、同意戶和社會全面皆輸的不堪局面的最大肇因,罪魁禍首。
當初部分社運團體只接受王家片面說法說法號召抗爭,嗜血媒體則對王家說法全面接受,少有向95%同意戶求證的基本平衡報導,到後來抗爭反對就是有理!抗爭就是王道!抗爭就上新聞!毫無說理與傾聽各方說法的空間。
當代高密度居住的都市環境,土地所有權相互依存,住戶間互負有義務與權利。都更因有高度的公共利益,個別住戶的財產權當然無法成為神聖、絕不可改變(更新)的標的。唐吉軻德般的年輕社運份子簡單化約,認定王家被法定拆除,就是侵犯憲法保障的私人財產權,開發商與市府是強制王家的意願,他們竟完全看不到的台灣都更面臨這種5-10%的不同意戶,竟永久非法『強制綁架』90% 的同意戶行使他們同樣是憲法保障下的私人財產權,致使當前全台都出現都更寸步難行的巨大國家發展困境。
這種唐吉軻德式的英雄主義,窮追不捨以單一訴求(王家的財產權,但王家財產權從來沒有,從頭也不會被剝奪,王家與36戶同意戶的財產權是相互依存的義務與權利關係),到後來忘了為誰或為何而戰(哪有王家不要再戰,社運份子堅持再戰的道理?),只見秋毫而不見輿薪,享受媒體光環與社會與論焦點的同時,要避免聲名誘惑就不容易了,到頭來只想爭取自己及團體的媒體曝光,為自己帶來一些聲望與激情掌聲,卻完全無視故事的另一面(95%同意戶的權利與聲音與正義得不到聲張)。
我們當然希望台灣年輕人充滿正義感,因為我們要將這個家園交給他們。『但正義感非逞一時之快,「指責容易建設難」,成功的居住正義是要能『同理心實質照顧弱勢族群』,不要贏小(王家地主)輸大(全台都更都無法強制執行最後5-10%的釘子戶)成為社會罪人。「抗爭容易,圓滿成就難」。年輕社運志工要努力研究議題,發揮創意,尋找妥適解決方法,要夠聰明,不要為了尋求媒體曝光就盲目衝撞,務必盡力達到社會多數共贏的局面。這些有熱情的年輕唐吉軻德們,『請不要因為你們自認的正義行為,卻害到更多的人』。
台灣社會絕對必須從文林苑社運案學到教訓,其負面後座力太大,台灣社會承受不起全國都更持續停擺的巨大社會經濟成本。張景森身為未來負責都市及國土規劃跨部會協調工作的政務委員,理所當然必須點出癥結點,並希望新政府上任後能快速撥亂反正,讓都更重新啟動,我們期待張景森準政委繼續勇敢講真話、做實事。
後記一:大概是記取柯P教訓,準閣揆林全認為不妥後,張景森刪掉了關於文林苑的貼文。台灣要改變與革新,行政最高首長林揆應鼓勵、支持政務官勇於說真話、做實事、不鄉愿、不尋求政治正確,更絕對無須小心翼翼、怕說錯話、做錯事的官員。林揆自認滅火,但若他反而說:『張景森反思一個真實受社會高度矚目的都更案例,點出當前國家都更面臨的巨大結構困境,我絕對支持講真話,勇於任事與致力改變現狀的政務官』。如果林揆這麼說,台灣都更的社會氛圍可能因此徹底翻轉,重現活力,這將是國家大幸,更是為小英總統大規模都更政見實現開啟無限機會。
相當可惜的是,林揆卻將避免犯錯與小心警慎,當作施政最重要考量,這其實是挫傷政務官勇氣與積極任事的舉措,且不符當代領導統御基本科學原理。台灣政治人物最愛講創新這兩個字,但創新的另一面就是勇於嘗試、勇於犯錯,創新與犯錯就像雙胞胎,你不能只要養一個,要創新卻又要避免犯錯,因為犯錯是達到創新的最短捷徑,且是唯一之徑。林揆身為最高首長,若連官員可受公評的公共事務貼文都做如此保守的警惕發言,這個內閣將會是一個保守、避錯內閣,而這絕不符合台灣人民對新政府進行大力改革,勇於採取必要行動以改變現狀的巨大期待。
後記二:一些有著唐吉軻德心態而不自知的網路評論家與一些泛道德魔人,繼續化約建商就一定是貪婪,反建商就一定是正義的論戰,什麼獲得權勢後就有修理具理想主義年輕人等政治完全正確的陳腔濫調,為張景森戴上許多子虛烏有,毫無根據的泛道德指控,甚至希望他不就任。新政府若真的如此做,這個內閣的士氣與勇於說真話,勇於忠於思想與理念,積極任事的最重要文化可能會毀於一旦。而一個保守、避錯第一的內閣,絕不符合台灣人民對小英政府的改變期待,這樣的內閣也帶領不了這個國家到另一個更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