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北向前衝,就要吳秉叡」,老長官蘇貞昌帶頭在台上向4千位「秉友會」成員吶喊,不過吊詭的是蘇貞昌自己也是被點名地方積極勸進,被民進黨徵召參選新北市長人選之一,而蘇迄今仍未鬆口「不選」。
另一方面, 34位跨派系應邀而來的立委「一人一段」並上台拿著「認真」、「真誠」、「正直」、「專業」、「真誠」等牌子力挺吳秉叡,還有18名立委不克前來,也以預先錄影、現場播放影帶的方式來呈現對吳秉叡的推薦或支持。
這樣的場面也許如同蘇貞昌講的「從沒見過」,但也有像挺游的民進黨資深議員林秀惠解讀的「同溫層取暖」,在一個小時內(晚會近3個小時但多數立委與蘇貞昌都是1小時即離場)把場面做出來,所謂推薦,也不過就是對台下的自己人展現氣勢,把立法院同事的人情「搬」來暫借,弄個場面給黨中央看。
蘇貞昌在談話中點名民調的問題,但指向是媒體給吳「穿小鞋」,事實上吳秉叡在各家民調中,始終沒有趕過可能的對手侯友宜,因而蘇也呼籲支持者要讓黨中央「相信吳秉叡」,這弦外之音當然是黨中央可能另有盤算,請眾人死馬千萬當活馬醫。
吳秉叡大造勢,拉抬個人選情,請來蘇貞昌及34位立委站台;民進黨團總召柯建銘也幫背書。圖/唐詩
若將這個政治算盤從主客觀來分析,或可理解吳秉叡何以選得辛苦。首先,客觀因素,即吳秉叡自己無法掌握的因素大致如下:
第一,黨中央挑對手,盼推最強的人。對民進黨來說,2018能否收復新北市,絕對關係到蔡英文總統2020連任之路,新北相對於南部縣市本屬艱困選區,需要有更強的戰將。而國民黨最快要到3月底人選才有辦法定案,是朱立倫愛將侯友宜出線?或者是周錫瑋在吳敦義支持下翻盤逆轉獲得提名?黨中央還在觀察,總之希望推出一個「最強的人選」,但吳不用猜,大概也知道自己還不是。
第二,既是要推最強人選,跟著對手設定的時程走,那黨中央也就看事辦事,暫且不急:先放放風向、聽取各方意見最為務實,既然如此,314的中執會,新北市長的提名幾已宣告不會拍板。蘇系的新北市議員賴秋媚認為,若是如此,時間可能就要等到四月初才會明朗。而吳秉叡勢必還得要撐一陣子。
第三,就算等到四月才確定人選,機會也未必站在吳秉叡這邊,備胎(其實是主將)人選傳聞始眾甚囂塵上。賴秋媚說,吳確實跑得很勤,但黨中央不表態,「裏面還有奧妙,不方便講」;吳秉叡服務處秘書林志雄則是認為,新北選情特殊,就算最後吳未獲提名,但也不致造成綠營分裂,「因為不像嘉義縣那樣的廝殺,吳秉叡現在並沒有檯面上的對手」,初選過後,就算黨中央徵召蘇貞昌,甚至是游錫堃,最後吳秉叡所動員的資源還是可以投入被徵召的人選。黨部若走到這一步,估計蘇的機會要比游高。
然若如此,這也意味黨內不管蘇、游或其他可能徵召人選的確都存在。熟悉黨內選務人士透露,既然民調顯示蘇、游的民調都比吳秉叡高,表示蘇、游都還在「待價而沽」,事實上也各有議員力挺,行情高過吳秉叡。兩位天王雖未鬆口,但不論黨中央也好,地方也好,因為時間充裕所製造出來的想像空間,就繼續積累成吳秉叡的壓力。這倒也不是蘇貞昌說的「媒體給吳秉叡穿小鞋」問題,而是兩位天王,乃至「其他可能的徵召人選」,一向都是吳秉叡的壓力源。
客觀因素讓吳秉叡選得辛苦,民調僵滯。主觀因素、即吳秉叡自己可以掌握的脈絡,就要靠他自己去克服,但這方面也是一路走來十分顛簸,是吳不設法拉高市長候選人的視野來解套?或者反正乏善可陳,自己也在觀風向?幾件小事或可見端倪。
其一,吳秉叡「不支持一例一休修法,下次選舉可以不要支持民進黨」一番話延燒至今,他雖曾後悔禍從口出,但已成為難以去除的標籤。大造勢雖展現人脈找來跨派系立委,但畢竟沒有一位立委在現場幫這段「名言」解咒,反正台下的也都是「同溫層」,推薦完就算了,而吳自己也沒必要當場消毒,畢竟坐在台下400桌聽眾,本來就不在意這事,也印證「大造勢」其實僅止於自己人。
其二,儘管昨夜動員而來的立委不少,但正國會關鍵要角,也曾表態參選市長的新北立委高志鵬,原先敲定將出席,卻不知因何沒來相挺。吳、高兩人交情還算是不錯,是恰好臨時有事?還是正國會系統另有想法而被「勸退」了?而新北黨部主委余天也沒到場(昨晚坐鎮女兒余筱萍造勢活動),主辦方則證實未邀余天,因「上次(去年9月2日同一場地秉友會感恩餐會)邀請過了」,理由實在耐人尋味。
林淑芬助理、議員擬參選人簡妙娟一度想進入會場發文宣,最後被請到門外。圖/唐詩
其三,除了高志鵬外,另一個指標人物、曾與吳秉叡因一例一休修法曾有齟齬的立委林淑芬,不僅沒現身也沒「獻聲」來段相挺的錄影帶。既是如此,參選新泰五林選區的林淑芬助理、市議員擬參選人簡妙娟昨晚把宣傳車開到會場外放送,而她個人一度帶著工作人員、選舉幹部想進入會場發面紙、小紙筒裝爆米花等文宣時,結果沒多久就被吳團隊的工作人員「請」到會場外頭。記者詢問她為何無法進入?簡妙娟只淡淡說了「我以為這是民進黨的場子」,她是來跑自己的行程,之後繼續站在場外發送,宣傳車則在對面持續放送直到9點多。但反觀參選三重、蘆洲的議員候選人、前台北縣議員林國雄之子林永鴻,發個面紙也能登場入室進到會場。
而這正是蘇系、新系遭地方詬病已久的「山頭」現象:既然非我族類,連面子也不必做給你。更讓部分地方議員及助理記憶猶新的,還有四年前游錫堃出戰朱立倫時,身為立委的吳秉叡輔選不夠投入的這筆舊帳。也就難怪有些議員仍把吳秉叡仍看作是蘇貞昌的「秘書」,覺得他無法獨當一面,因而寧可拱蘇,甚或拱游來自保選情。
如何把握僅剩不到一個月,加緊腳步讓自己在地方「政通人和」,以取得黨中央的信任感,才有機會對於突破低民調與徵召天王或其他人選腹案的雙重夾擊,吳秉叡和蘇系、新系勢必得全面動起來,先放下派系考量。光靠人情擺門面,或者採取哀兵姿態,要取得黨中央關愛,恐怕是不太容易。最後的結果會不會只是把初選程序走完,然後如一首熟悉的老歌歌詞:「不是你的,就別再勉強」?
「秉友會」新春團拜晚會由蘇系張宏陸、新系吳思瑤2位立委挑大樑主持。圖/唐詩
現場播放立委聲援吳秉叡影片。唐詩/攝影
【3/12 17:45 更新說明】
針對簡妙娟被請出秉友會新春團拜餐會會場一事,吳秉叡辦公室事後說明,並沒有不讓議員擬參選人進入會場發送相關文宣。
辦公室人員表示,11日晚間餐會時,簡妙娟與工作人員是因為使用麥克風,因此秉友會工作人員擔心干擾到活動進行,才勸說簡議員候選人是否到會場外發送為宜,而簡妙娟也同意。事後簡妙娟還是有進到會場來發送文宣,文中所述僅同意部分議員候選人進入會場發文宣與事實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