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標題【民報】一個渭水各自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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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渭水各自表述

 2015-10-21 09:20
蔣渭水一身反骨,如果活到戰後,可以肯定不是死於二二八,就是死於白色恐怖。(圖片取自網路)
蔣渭水一身反骨,如果活到戰後,可以肯定不是死於二二八,就是死於白色恐怖。(圖片取自網路)

蔣渭水現在成為藍綠爭捧的神主牌,柯文哲市長更說蔣渭水是他的「精神導師」。但蔣渭水如果活到今天,他的認同到底會是藍是綠?這值得我們好好思考。

2005年,馬英九接任國民黨主席後,在中央黨部外高掛蔣渭水照片,強調蔣渭水是「台灣的孫中山」,指蔣渭水早年是同盟會的成員,可以說是國民黨的「秘密黨員」,企圖連結台灣史與國民黨史。

馬英九在台北市長任內,也以市府經費出版蔣渭水的紀錄片,推祟蔣渭水的民族意識,是抗日先烈,也說舉蔣渭水設計的台灣民眾黨黨旗,黨旗上的三個星星代表「確立民本政治」、「建設合理的經濟組織」與「改進社會制度之缺陷」,與三民主義有相符之處。

馬英九也曾出席蔣渭水文化基金會的座談,提到蔣渭水非常重視民族氣節,蔣渭水曾經站在日本法庭上告訴日本人,「我們就是中華民族的人」,民族正氣令人感動。還說,蔣渭水希望在當時中國與日本對立的情形,台灣人可以扮演角色。他非常欣賞蔣渭水,希望台灣未來以和平締造者角色讓東亞享受和平。

那幾年,馬英九對於蔣渭水的熱情推祟,除了發行紀錄片、掛蔣照片,而且把錦西公園改為「蔣渭水紀念公園」,熱情地與蔣渭水後人互動。

但看在台灣史學者李筱峰的眼裡,馬英九大捧蔣渭水,是因為蔣以「中華民族」來論述,並且對當時的中國國民黨及孫中山抱持肯定、推崇的態度。這完全符合今天統派的「政治正確」;所以馬英九甚至大膽地說「台灣本土政治運動的本質,正是不折不扣的中華民國建國運動」。

李筱峰認為,蔣渭水參與台灣議會設置請願運動,領導台灣文化協會、台灣民眾黨從事社會運動,其目的是在反抗殖民統治、爭自由、爭平等。1920年代蔣渭水等人以「中華民族」的論述來對抗日本,是屬於他們抗日的「方法論」,而不是「目的論」。「自由、平等」才是他們的目的,才是他們的精神所在。

李筱峰在2007年〈蔣渭水被馬英九借屍還魂〉一文中指出,馬英九肯定蔣渭水的歷史是著眼在其「方法論」,但方法論是有時空性的,當時在日本人走後,許多當年蔣渭水的同志親友還繼續反抗來自「中華祖國」的政權,或是遭受「中華祖國」政權的迫害。誠如審判楊逵的一位軍法官所說的「你們會反抗日本,也就會反抗國民黨」。反之,日本人要打壓的反抗人士,國民黨也會打壓。因為外來統治者的本質都一樣。

相對於馬英九凸顯蔣渭水的中華民族意識、孫中山情結,民進黨的則是肯定蔣渭水的政治改革、社會運動、文化推動的角色,對台灣人民、土地的貢獻。2001年陳水扁以總統身分出席蔣渭水逝世七十週年紀念會,就是推崇蔣渭水組台灣民眾黨,對抗日本的殖民統治,爭取台灣人的生存權利及地位,對台灣土地及人民有極大貢獻。

陳水扁肯定蔣渭水創辦民報,為台灣人民發聲,巡迴台灣演說鼓吹工農運動,反抗日本殖民經濟,並成立台灣史上首創的台灣民眾黨,民進黨即與其當初體制外的運動相同。

2007年行政院長張俊雄在「蔣渭水高速公路紀念碑」動土典禮時即提到,蔣渭水抵抗日本總督府的專制,追求社會公益,為弱勢發聲,爭取台灣人的尊嚴;並創建台灣歷史上第一個本土政黨「台灣民眾黨」,為台灣的民主與本土運動建立穩固的基礎。

民進黨2007年網站設立紀念專區,對蔣渭水的介紹,則是把台灣的蔣渭水、菲律賓的黎剎、印度的甘地、中國的孫中山,同列為近代亞洲最傑出的革命家,並認為蔣渭水與甘地較相似,皆主張和平的民主革命,以無私的奉獻從事政治運動。

民進黨詮釋蔣渭水的政治社會運動,是由於與生俱來的鄉土感情,對鄉土所受歧視與壓迫的不滿,以及期待鄉土改革與進步的殷切,不僅毅然決定拋棄世俗生活,致力於喚醒島人的工作,為台灣政治社會運動鞠躬盡瘁。蔣渭水響應議會請願運動後,漸漸成為一個本土運動者,當時所謂的本土運動,是指以民眾為基礎,以台灣為基地所從事的抗日運動而言。蔣渭水所領導的民眾黨也成為本土運動的主要團體。

民進黨的介紹中認為,蔣渭水其最終目標是為台灣人全體在政治的、經濟的、社會的解放。就其主張、關係及本質而論,是一種徹底而不受隸屬的民族運動。所以本土運動即是台灣人的民族運動,蔣渭水則是台灣民族運動、台灣本土運動的推動者。

從「台灣議會設請願運動」、推動成立「台灣文化協會」、創辦「台灣民報」、成立「台灣民眾黨」、到後期的「台灣工友總聯盟」等,蔣渭水對日本不公平、不平等殖民統治的反抗,國民黨、馬英九將此解釋為中華民族的民族反抗;可是民進黨、陳水扁則認為是對人民土地情感的關懷,是一種台灣本土運動、台灣人自主意識的民族運動。兩種詮釋也顯示出藍綠、統獨兩大政治光譜的政治意識與台灣認同落差。

如果拋開現今政治企圖對蔣渭水的不同表述,回頭看看蔣渭水1931年感染傷寒過世後,當時台灣社會對他的評價。《台灣新民報》曾刊登悼念專欄,描述蔣渭水「在學同時,未有一日忘卻啟發台灣民智,在學校內或在故鄉苦心設立讀報社,購買中國各地的報紙,公開給人閱讀」、「蔣氏在學校時代已有此種精神,畢業後在台北開業以來,就積極的跑出街頭運動,但是他一世傾盡心血的事業,就是要求台人的解放而已。」

《台灣新民報》推崇蔣渭水是「台灣解放運動真正的實際領導者」,蔣氏從事的志業是「解救台灣人的心靈,解放台灣人被殖民政府在自由、民主思想與人權公義上的種種箝制」。這樣的形容,在在凸顯蔣渭水對台灣人民與土地情感與關懷,也更符合「台灣人救主」的尊稱。

所以蔣渭水到底是藍是綠呢?當初他支持孫文的革命為真。他反殖民政府統治為真。但可看出他的立場是「要民主」、「反威權」、「反殖民」,希望透過教育來讓人民覺醒。那看到這裡,如果蔣渭水活到現在,他會挺怎麼樣的政治人物呢?這個問題就讓各位朋友自行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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