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的權威是壞且危險的,在我看來,除了上帝,無論任何人都沒資格擁有無限的權威。」 ── 托克維爾。
從反抗無限權威的人類文明史觀之,柯文哲參選一事,有其特別的意義。
除了美國、以及無法有效 行使政府權力的國家之外,選擇總統制的國家幾乎都陷入無法節制總統權力的民主困局。一如美國建國諸賢的擔憂,總統果然只是個換了名字的皇帝。
因此毫不意外地,追求台灣民主的人們最初中意的並不是總統制、而是內閣制,內閣制才是現存政治制度裡最符合民主精神的制度。李登輝的粉墨登場讓歷史轉了個大彎,民主派發現一個實現民主的捷徑:『總統直選』。一旦藉直選取得總統權力,就不再需要在地方慢慢經營,可以直接從上面改變這個國家。
然而,期待靠集中的權力來實現民主,就像期待魔戒自己毀滅自己一樣不可能。歷史讓民進黨幸運贏得兩次總統選舉,但取得中央政權的民進黨,嘗到權力的滋味後,遂忘了把權力交還給人民、擴大人民參與的承諾。
國民黨當政還不算是民主的頓挫,追求民主的人掌握歷史機緣後,卻放棄民主,才是民主真正的頓挫。自此而後,民主這兩個字就變成台灣政客口中的口香糖,沒事嚼著提神,但絕不會真吞進肚子裡,隨口就吐。
柯文哲的民主觀念還有很多待改進的地方,他是個菁英主義者,骨子裡相信菁英領導,看起來他也不是很清楚國民黨統治、或中國因素帶給台灣怎樣的過去與未來,他甚至不常把『民主』兩字放在嘴邊。但令人意外的是,比起之前離權力這麼近的其他所有民主派,他卻是唯一一個願意、而且也真的動手搭建政府民主工程的人。用柯文哲的話來說,就是『開放政府』,其內容包括局處首長由公民組成的遴選委員會產生、重要政策以公投方式形成政策、以及政府資訊公開等等。
如果台灣想解開目前所有政治、社會、經濟上的死結,把我們手上的假民主,假戲真做,做成真民主,讓政府真正能夠被人民節制、並回應民意,使人民因此而願意對自己的未來,並對自己的選擇負起責任,應該是最根本的解決方法。
但這卻被連戰說成『天馬行空』、『一場奇幻之旅』、『偏離選戰主軸』。
把民主帶回台灣的政治視野與政治追求裡,重啟對無限權威的抵抗,絕對是台灣政治最重要的主軸,如果連戰和連勝文無法理解,或許他們真的不適合當總統與台北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