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三月「太陽花學運」風起雲湧之際,令人憶起台大前校長傅斯年先生說過:「若學生流血,我就和你拼命!」此話出自文人教育家之口,格外叫人感到溫暖和肅然起敬。
距今九十多年前,蔣渭水就學於「臺灣總督府醫學校」(今台大醫學院)時,兩任校長——高木友枝與堀內次雄,更是兩位對台灣影響非常深遠、集科學家、醫學專家、醫師與教育家典範於一身的可敬人物。
在1916年蔣渭水先生的醫學校畢業照中,前排的教授、院長、校長皆配長劍,透著一股懾人的威儀——因為日本政府規定,在殖民屬地不只武官佩劍,文官也需佩劍,以收震懾民心之效。但在這種肅殺的鐵血教育體系中,蔣渭水這位醫學校畢業生卻創立「台灣文化協會」,揭起啟蒙運動的先聲。1921年10月17日於靜修女學校舉行的成立大會上,兩任校長都出席了,甚至引起日本特高警察的監視和日本統治當局的側目,他們也不以為意。他們對學生追求真理的熱情加以鼓勵,也為他們對母土關愛、犧牲的精神表達最大的寬容和理解。
高木友枝就任臺北病院院長兼醫學校校長不久,即創設「臺灣醫學會」,發行《臺灣醫學會誌》,內容含學術及實務,鼓勵研究、促進知識交流。因應台灣特殊的地理環境,設立有關「熱帶醫學」的研究院。
杜聰明博士對高木先生的評價是「一位人格崇高、見識高超的學者及政治家。做事有四鐵則:一、不用近親。二、生活簡樸,沒有隨從。三、容納異見。四、寬大處理他人過失。」曾經有日本家長請教高木校長:「為甚麼我們在台灣長大的第二代日本孩子無論在體育上或功課上都不如土生土長的台灣小孩呢?」高木校長的回答是:「教育小孩去歧視別的民族的小孩,就使自己變成了傻瓜!」
堀內次雄剛來台灣時,為了接近台灣人特地去學台語,非常疼惜台灣學生,培育出無數台灣醫界精英。他的學生們提起這位好校長,都說:「堀內先生待我們如子,大家尊敬他如慈父。」
日本治台之初,島上衛生環境惡劣,於是積極推展近代化醫療教育。從台北病院的講習所,逐步擴大編制成為總督府醫學校、醫學專門學校、臺北帝國大學醫學部等等,這些過程,堀內次雄全都參與了。甚至日本戰敗後,他因德高望重,仍繼續留在台大醫學院擔任教授,直到1947年,因二二八事件才離開他深愛的台灣。
威嚴認真的醫學校校長,基於本身舉足輕重的職位,加上人道關懷,和對台灣的摯愛,他們確實發揮了知識分子的影響力,也深受後世人們的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