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等待,自由就會到來,......致自由。
如果說,《返校》是白色恐怖時代故事,不如說是一部自由和恐懼交織,現實和心理雙軌進行的魔幻蒙太奇。
抽了一點時間,去看了電影《返校》,故事雖然以1951年的國民黨統治,白色恐怖時代為背景,卻也算是台灣電影界第一部,描述當時知識份子苦悶的故事,以校園中的讀書會為基底,加入師生戀情元素,拍攝手法融合了內心世界,罪與罰交織出人性掙扎的魔幻,和現實環境緩慢進行的寫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當年高中校園,似乎很少穿皮鞋,導演在考究上用功不夠,其次,明明知道政府不准讀書會,卻選擇在校園裡偷偷進行,恐怕很難說服觀眾,第三,演員內心戲不足,把日本作家廚川白川的「苦悶的象徵」和泰戈爾詩集列入禁書,恐怕和真實白恐時代讀書會事件,差距很大,年輕的導演迴避真實歷史故事素材,是否有其他市場考量,完全可以用寫實手法拍攝的電影,卻變成魔幻和寫實融合,導演的用心良苦,可以理解,但是,卻糟蹋了好的材料,現實與魔幻的轉換點,以及鏡頭應用上,還需加強,請原諒我對電影的要求一直很嚴格,畢竟電影是我尚未完成的志業。
前幾年,南韓掀起一股轉型正義電影風潮,例如,《我是一個計程車司機》,《華麗的假期》,《正義辯護人》,這三部電影全部是歷史事實,例如第一部計程車司機,用一位德國記者的眼光,揭露光州事件,後來德國記者還找到當年的司機金士福先生,用小人物故事,以及時間先後推演進行的敘事,感動更多人,台灣在白恐時代的真實故事太多了,如果導演能夠用真實真人故事來做素材,一定可以拍出更感人的電影,《返校》的導演企圖用一個倖存者的眼光,回顧一段發生在校園的故事,這位倖存者到底如何活下來,卻沒有交代清楚,後面的返校,以及倖存者找到當年隱藏的書,也缺乏連結,算是敗筆,對白色恐怖歷史不懂觀眾,恐怕很難進入導演所設計的情境。
南韓轉型正義電影領先台灣
話說回來,台灣這幾年電影發展緩慢,受到中國壓制,以及市場太小,都是原因,商業電影沒有市場,就找不到資金,這也是事實,比起南韓,台灣政府對電影界的幫忙,還須檢討,轉型正義電影可以驗證一個社會民主化的深度和廣度,南韓和台灣同時在1980年末期,進入民主轉型期,台灣廢除思想管制大約是1992年,比南韓稍微緩慢,但是,南韓電影界以及文化界在轉型正義上,確實比台灣社會更努力,對於努力揭發當年軍事獨裁政府的陰暗面,也更加用力,才能夠拍出許多感動人心的電影,這些電影也帶領南韓超越日本,甚至打入國際市場,釜山影展就是一個超越的證明,值得台灣影壇借鏡。
《返校》上檔後,可能剛好是大選季節,電影內容有礙國民黨觀瞻,是否因此打擊老韓選情,尚未可知,聽說,韓粉在網頁上發起抵制行動,但是,目前並不影響票房,看完電影才發現,引起韓粉不愉快的,應該是電影中把學校禮堂布置成刑場,畫面上出現的血腥鏡頭多次出現,場景後面就是青天白日國旗,以及孫中山先生遺照,加上國家殺人的旁白,具有隱射國民黨政府的意涵,但是,電影還是電影,至少這樣的故事,並不背離歷史的真實,反而比起歷史的真實更加含蓄。
有關轉型正義的電影素材以德國最多,也是德國最開放,最勇於掀開自己的黑暗面,不但直接面視,並且深刻反省,這是一個進步國家必須具備的胸襟,也因為這樣的開放胸襟,所以,世人可以從很多猶太人被迫害的故事,理解德國政權在那時候的國家暴力,是多麼可怕,也因此警惕世人,不再陷入同樣的悲劇,莎士比亞說,「悲劇可以使人新生」,恐怕就是這樣的意義。
威權時代遺物是最好的電影素材
前幾天,在網路上看到一篇中國年輕人旅行台灣後,寫下來的感言,他說,「我到台灣後發現,台灣最美的風景,並不是台灣人,也不是台灣的風光明媚,山水森林,最美的風景是景美」,這句話說得很對,景美就是美景,文字與景色合一,可是,文章話鋒一轉說,景美有一個「白色恐怖人權紀念園區」,台灣真實保留了威權時代,國民黨的獨裁統治,如何迫害人民,如何製造悲劇,這位中國青年在園區中徘徊很久,心裡想,中共政權必須到甚麼時候才有勇氣,正視自己在中國土地上所製造的反人類悲劇,並且深刻反省,讓受迫害的政治受難者名字,重見天日呢?他說,「最美的風景是懺悔的人心,以及一個國家政府可以面對黑暗的決心」。
今天,《返校》這部電影可以順利拍攝,因為景美人權紀念園區,保留了很多警總時代的牢房和建築物,成為電影取材的實景,這裡就是警備總部軍法局的原址,1992年,隨著刑法一百條的思想叛亂罪解除,專門迫害政治犯的警備總部,也從此走入歷史。
前年,《返校》以電玩方式推出後,立即在中國走紅,卻很快受到中國網路管理單位下架,同樣的這部電影版一推出,香港和中國同時禁演,證明一件事,並非中共沒有迫害過善良人民,而是中國共產黨還沒有準備好面對自己的罪行,更何況,這些罪惡還在中國境內,以及香港警察局進行中。
說實在,中國也無需急著這個時間,在香港「反送中」運動中製造更多悲劇,硬要把香港搞成「一國一制」,或者想盡方法要併吞台灣,等到有一天,當港台和中國的人民,可以併肩坐在戲院裡,共同觀看《返校》類型電影的時候,國家就自然統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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