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標題【民報】【仁醫心路】歡喜做憨人 烏腳病之父王金河醫生
寄件人 E-mail
收件人 E-mail

【仁醫心路】歡喜做憨人 烏腳病之父王金河醫生

2016-12-25 10:47
台灣烏腳病之父:王金河醫生。圖/作者翻攝自台灣烏腳病醫療紀念館
台灣烏腳病之父:王金河醫生。圖/作者翻攝自台灣烏腳病醫療紀念館

世上有人「歡喜做憨人」嗎?在台灣這塊土地上,真的有人「甘願做憨人」!「台灣烏腳病之父」王金河醫生,在台灣爆發烏腳病時,「撩落去」無怨無悔免費為患病鄉民治病,他說:「我歡喜做憨人,越做越有興趣,越做越髙興!」

王金河醫生出生在日本時代大正五年的台南北門,他生在北門,學成之後,將一生都奉獻給故鄉北門。

一心學醫的王金河,到日本接受醫學教育,1941年從東京醫專(今東京醫科大學)畢業。畢業後受聘於太久保病院,擔任外科醫員;不料卻傳來母親健康狀況不佳的消息,他在二次世界大戰的烽火中,連忙趕回台灣。

陪伴母親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路,王金河醫生到台南醫院服務,信仰基督教的他也在這時,結識了基督教芥菜種會的美國籍孫理蓮牧師娘,和當年到台灣各地義診的謝緯醫師

由於故鄉北門一位老醫師過世之前,鼓勵「北門子弟」王金河回鄉服務,1944年他回到故鄉北門開業,開設「金河診所」。國民政府來台之後,他被推舉為第一屆「北門鄉長」,而後更擔任第一屆「台南縣議員」,豈知政治如此黑暗,他無端被捲入派系糾葛,因此被誣陷入獄。雖然23天後出獄,並在數年後平反,卻讓他心灰意冷,從此不再參與政治,決心一輩子當醫生。

1950年代開始,台灣西南沿海陸續出現一種怪病,得到這種怪病初期,腳趾頭會覺得痠麻,嚴重時腳趾頭開始發黑、潰爛、發炎,最後只能將腳鋸掉,坊間都稱這是「烏腳病」,經過媒體披露,也引起政府衛生單位注意,甚至要有染病的村民集體遷村。

當時大家對烏腳病都束手無策,染病最多的北門、布袋、學甲和義竹等四個區域;許多人染上烏腳病,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雙腳發臭潰爛、腳趾脫落,甚至腐肉生蛆......「如果耶穌生在台灣,祂一定會先到北門醫治這群人」,孫理蓮牧師娘和王金河討論後,決定在王金河的診所開設「憐憫之門」診療所,免費為烏腳病患看診,在埔里行醫的謝緯醫師每週也會來這裡幫病患手術。

大家都覺得恐懼,恐懼「會不會被傳染?」,王金河無償照顧這些被社會放棄、被社會排擠的病患,甚至讓他們住在診所裡治療,最高紀錄曾同時收治80人。除了身體上的治療,他也希望病人身心靈都能得到撫慰,除了教大家祈禱、唱聖歌,還親自揹著病人到禮拜堂做禮拜。


王金河醫生揹患者做禮拜。圖/作者翻攝自台灣烏腳病醫療紀念館

「與喜樂的人要同樂;與哀哭的人要同哭。」沒有醫師,能做到像王金河這樣。

當病人去世,他帶著妻子到病人家中,幫忙清洗身體、換穿壽衣;如果遇上貧困的病人,他到木材行買材料,親自為病人釘棺材,並一路陪伴家屬入殮、出殯,帶著護士和教會義工扛著棺木為病人下葬。

王金河把這些烏腳病患當作家人一般照顧,經過12年的歲月,經過公共衛生研究,終於獲得重大發現,原來烏腳病是因為當地飲用井水,水中含砷的量過多所致。此後開始建設自來水管路,用自來水代替井水,烏腳病從此絕跡台灣。


王金河醫生用聽診器,聽烏腳病的故事。圖/作者翻攝自台灣烏腳病醫療紀念館

往後的日子,王金河繼續在診所當小鎮醫生,直到1996年退休,人生路上行醫五十多年。

退休之後,王金河醫生仍然忙碌於公益,他常到學校分享烏腳病醫療史,他說:「我是一個平凡的醫師,自從日本東京醫專畢業當醫師以來,深深體會到作為一個醫師必須竭盡醫師的天職,來解除、減少病患的痛苦,讓病人同享人生的樂趣與幸福,這是我做醫師的宗旨。」

王金河常和學生分享,當醫生行醫是一種「志業」,而不是「職業」。
有學生問他:「不會覺得辛苦嗎?」
他說:「我歡喜做憨人,越做越有興趣,越做越高興。」

2007年王金河醫生捐出故居金河診所,作為「烏腳病醫療歷史紀念館」。他也常在這裡親自為民眾導覽解說,曾有人問他:「年紀這麼大了他不會累嗎?」王金河一貫爽朗地笑著,振臂地說:

「我就是做祙夠,天頂才留我繼續打拚下去。」


王金河醫師捐出故居作為烏腳病紀念館。圖/作者翻攝自台灣烏腳病醫療紀念館

王金河因為醫治烏腳病患獲獎無數,他卻始終謙虛地說:「感謝上帝,派我為烏腳病患者服務。」

生命的每一天,王金河始終認為「行善最樂」,「愛會克服一切」;直到2014年,王金河病逝於台大醫院。

和過去相比,不論醫療或是其他方面,台灣社會是愈來愈進步了;社會愈來愈進步,人們也愈來愈聰明,像王金河醫生「歡喜做憨人」的人卻是愈來愈少了,偶爾,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做個憨人」?

【相關連結】
張肇烜醫師的臉書專頁


專欄、專文等屬作者個人意見,文責歸屬作者,本報提供意見交流平台,不代表本報立場

相關新聞列表
生活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