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說:「執政不是輪流討好每一個人」,毛澤東更說過:「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是要死人的。」
新政府一上台,耳熟能詳的一句話就是:「年金改革現在不做,馬上就後悔」,但是,諮詢會議一開再開,開到各方代表火氣全上來,開到9月3日,士農工商打算全部上街,原因很簡單:開會的人動機不在於解決問題,而是存著爭取利益的心而來,這樣的會永遠開不完。
台灣社會已經習慣,會議上擺不平的事,就上街,還以為上街才是萬靈丹,把走路曬太陽,當作運動,有夠胡扯。
台灣政府官員更習慣裝鴕鳥,把頭埋在沙堆,假裝沒看見、沒聽見,就以為沒問題,不然就是以拖待變,所以,永遠不會把事情做好。各類保險紛紛走到破產邊緣,顯示年金的問題不在年金,根本是國家財政問題,因為國家面臨破產,這種情況只有三貼藥:第一、趕快印鈔票,等待通膨;第二、像希臘一樣,全面降薪30%;第三、拿台灣土地向老共抵押先借錢。如果這三招不想用,那麼,真正的改革不只是砍年金、砍肥貓、砍掉十八趴而已,而是對薪資及福利結構全面調整,否則討論一千次,還是像五根手指,「不公平,沒結論」,最終還是印鈔票比較快。
人類不快樂的來源就是不公平,自己粗茶淡飯,見不得別人錦衣玉食;一切爭鬥犯罪,也是來自不公平。台灣的年金問題,不只是世代不公平,連當代也不公平,這是因為過去設計者故意要確保某些階級和職業的選票,故意壓抑某些職業,所創造的人為不公平。照道理說,退休前,因為不同職業,不同職等,所以,會有不同待遇,但是,一旦退休,每一個人無職一身輕,最可以體現眾生平等真義,不管你過去是總統或工人,大家領一樣的生活所需,就可以了。全世界的國家,所設計的退休保障,皆是如此,只有台灣自己惡搞,作繭自縛,留下大爛攤,更不用說公僕的十八趴了,那是爛中最爛。有人自稱,離開總統府後,一天才吃兩餐,日子很平常,但是,此君每月卻領16萬,還有退休法官月領17萬,夠離譜了。
不公平就是貧富不均的來源,解決不公平要靠制度,也要靠放下心中貪念。看一看被公認世界上最公平的國家挪威吧,此國的人均年所得38,000美金,悉尼指數只有0.25,台灣是0.51,美國是0.53,中國是0.55,只要超過0.5就是危險信號。
挪威的公平是從薪資結構開始的,建立在國家對勞心者和勞力者平等對待,先從公僕看起:公僕最高的總理月薪30萬台幣,部長20萬,國會議員或區議會議員15萬台幣,這是稅前,稅後減一半;但是,挪威最低階勞工薪資不可低於75,000台幣,意思就是稅後的總理大臣所領薪水,只比低薪勞工多出一到二倍。要知道,挪威稅率採取差別稅率,薪水越高,稅繳越多;就算交通罰單,也不一樣,開越高檔車的人,犯了規,繳越多罰金。挪威薪資最高的不是醫生,也不是政客,而是礦工,因為工作環境最髒最危險;念政治系或唸醫學系的人,不會自覺比念餐飲系或飯店管理系更高人一等,這才叫職業無貴賤,落實真正的平等。回頭看台灣,從最小的議員到國會議員,再到最高的院長、部長,請你們自己捫心自問,你們治理國家的能力,比挪威政府好嗎?你們的薪水卻是勞工22K的20倍以上。過去,阿扁總統自認小小台灣,總統薪水不可以向美國看齊,自己先砍一半。我認為還是太多,以台灣目前財務狀況,應再砍掉一半,總統職位以下,比照辦理先砍,這才是拉近貧富差距的唯一辦法,否則天天吵低薪制,吵了十幾年,也不管用。漢文化很虛偽,職業無貴賤,只是喊口號而已,但是,挪威卻是落實了口號,所以,你批評挪威實行共產主義也好,但是,挪威卻是全球最幸福的國家,最自由、平等、博愛的國家,也是犯罪率最低國家。原因很簡單,在麥當勞擔任打掃清潔工,所得只差總理2倍,工作尊嚴和光榮,就自然產生。在挪威社會,不管是士農工商,每個行業從來不會自認自己高人一等,因為人人謙卑,從制度開始,影響到內心,一個善良正面的社會,才可能形成。挪威人民知道,一個國家不可能因為某人或某職業偉大,而偉大;只有大家一起偉大,國家才偉大。
英國一位醫師朋友告訴我:台灣年輕人想賺大錢,才去念醫學系,但是,英國年輕人想救人,才去念醫學系。在戰爭地區,無國界醫師也以英國人最多,這樣說法或許以偏概全,但是,卻凸顯價值認知的不同。東西文化的差異也在於此,每個社會為自我理想奮鬥者眾,但是,為了社會整體公義犧牲者少,所以良好的社會制度設計,應該努力降低自私心,不好的社會制度卻是擴大自私心。今天,資本主義的台灣,和共產主義的中國,剛剛好都屬於後者,全部建立在金錢衡量人的價值,所以貪念才會永無止盡。
台灣為了勞工休假日吵翻天,挪威早就實施每週工作不得超過37.5小時,加班可以領雙薪,每年加班不得超過250小時;目前時薪大約450台幣,18歲以下打工時薪350台幣;勞工每年可以申請10%年金,作為度假使用,超過60歲勞工可以申請12%年金度假;失業給付可領薪資六成,婦女分娩假十個月可領全薪。如果要休息一年,可以領八成薪水;1到3歲兒童每月補助25,000台幣,3到18歲每月5,000台幣。所有人念大學免費。你說,人民能不幸福嗎?
挪威不只對自己人好,也對難民接納,就算這幾年難民引發不少社會問題,民間反對難民聲浪高漲,但是不管是保守黨或進步黨,絕不會改變人權立國的原則。挪威北方的羅芙敦群島,設有難民中心,政府提供職業訓練和語文教育,每月還有400歐元補貼。這個國家曾經被別國統治,曾經經歷不景氣年代,但是,厚重的人文關懷素質,使這個國家永遠不會被打倒。
如果以挪威國民所得為標準,台灣七成的受薪人口,薪資所得重新來分配,總統只配領20萬台幣,以下往下推,院長18萬,部長15萬,國會議員15萬,市長15萬,市議員10萬,各層公僕以下類推。如此一來,最低勞工薪資2萬,和最高總統所得還接近10倍,勉強算是公平,問題是蔡總統有勇氣作這樣的改革嗎?話說回來,不這樣做,台灣還有明天嗎?
所有社會改革成功的前提,一定先從自己開始,否則只能學習菲律賓掃毒總統杜勒帝,獨裁又瘋狂。但是,揮刀砍向自己,也最難。所以,前幾任總統不想開罪人,今天國家財政才會拖到如此敗壞。但是窮國有窮國作法,正是所謂「不患寡,患不均」,追求公平,才是解決年金唯一途徑。看一看被美國人懷念的羅斯福新政吧。
1932年,羅斯福從胡佛手上接下來經濟大蕭條的美國爛攤子,史坦貝克在《憤怒的葡萄》一書中,描寫每天都有人自殺的時代。這個總統一開始就不好幹,就像蔡英文目前處境,出口17黑,從司法到國防到教育,到處屋漏,還有連夜的雨,外面還有老共幫你穿小鞋,裡面還有國民黨內鬼作亂,艱困啊。
同樣面對艱困,羅斯福知道:要拯救美國,不只是肉體,還有心靈,所以他開啟「爐邊談話」,鼓舞美國人內心。挽救經濟沒有良方,逼迫有錢人掏錢出來,而且政府要出政策,創造機會。為了推動社會福利法、勞工權益法,提高青年就業,羅斯福不惜得罪人,先拿立場偏向資方的政府官員開刀。這幾位官員曾經是羅斯福助選大將,這就是勇氣,勇氣才是克服恐懼的方法,如同羅斯福的名言:「最大的恐懼,就是恐懼本身。」
蔡英文執政百日,行事作風只能用瞻前顧後、進退失據來形容,司法改革尚未起步,民調已經掉到四成,在全面執政之下,如果年金改革也是談談而已,不要說國家陷入破產危機就在眼前,民進黨也沒有下一個四年了。最後老話一句:「改革不是請客吃飯,不要怕得罪人」,請總統拿出勇氣,揮刀砍向自己,先從所有公僕、公職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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