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意論壇】俄烏戰爭的特質與警示

2月24日，俄羅斯入侵烏克蘭，震驚全球。俄軍驕兵輕敵、情資錯誤、後勤補給籌備粗率、戰術運作不良、聯合作戰欠缺、制空權嚴重不足、通訊系統不安全。而烏國軍民決心保衛國家，英勇奮戰，高度發揮不對稱戰術，善用熟悉地形地勢的優勢，以游擊戰法，屢屢機動突擊俄軍建功。俄軍欠缺知己知彼的劣質戰略致使其嚴重受創，傷亡慘重，上萬士兵陣亡（含十幾名高階將領及指揮官），軍心渙散，軍隊停滯不前，毀滅俄軍速戰速決的盤算。

俄國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師出無名的侵略惡行嚴重破壞世界和平與穩定，引發國際公憤與譴責，以美國為首的民主陣容隨即祭出多波制裁，層面涵蓋經濟、金融、貿易、飛航等多個領域，例如：撤銷最惠國待遇、設限外匯儲備動用、凍結銀行和個人資產、管制進出口、關閉領空、外企停止在俄國營運、禁止原油進口，對象則上至公私機構，下至個人。這一連串的懲制重創俄國經濟：盧布重貶、物價高漲、原油出口狂降、外匯收入驟減、失業增加、民生凋敝等苦果。嚴厲的制裁等同開闢了數個無煙硝戰場。

相對地，烏國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堅守首都基輔，大大激勵民心士氣，全國以堅定的意志以小搏大抵禦俄軍，並有六萬多名僑民回國參戰。澤倫斯基更頻頻以視訊與民主大國的政要和國會議員會商，深具說服力及渲染力的感人演說贏得崇高敬意，世界各國紛紛提供軍事、情報、通訊、經濟、人道等援助，也促進民主陣容更加團結一致攜手制俄。

 
圖/烏克蘭總統對美國國會的一席演說，感動美國人民，為全球反共抗俄掀起風潮。示意圖／擷自公視新聞影片，民報合成

民間駭客組織匿名者(Anonymous)也自發地啓動攻擊，駭入俄國政府及企業的網站、間諜衛星、基礎設施、電網控制、鐵路營運等系統。此外，有一萬多名外籍人士響應澤倫斯基的「國際志願軍」號召，奔向烏國參戰。外交、心理、輿論、認知、網界(cyber)[註]、資訊，科技、電子等領域也都發動戰鬥。

〈註：本文以「網界」一詞對應cyber，以此與network的網路區別。cyber是指以網路為媒介而連結成的虛擬網際世界，而network是指由諸多資通訊設備所建構的實體資訊傳輸和通信系統。〉

此次戰爭迥異於傳統戰爭，有諸多可示警之處。現代戰爭已非僅是軍隊對戰，當然，擁有先進武器（如無人機、飛彈、衛星）仍是必要條件，但戰爭的樣態已變得更錯綜複雜、總體性、多元性、環環相扣。

我國政府高層宜深入研究、全面性地探討未來戰爭的特質，嚴謹檢討國家總體戰略的方向、目標與部署舉措，即早進行研發、建置、訓練、強化。以下數項簡要芻議提供政府與先進參考。

一、防衛國家安全固然是國防部的使命，其他部會（例如經濟、財政、科技、數位發展、交通）亦須承担其戰事任務。戰爭發生的機率雖小，但造成的破壞極大，成本極高，各部會宜將戰爭納入風險管理中，並擬定對策。（沒有實作風險評估的部會，宜儘速為之。）例如：關鍵基礎設施的強健性（robust）和韌性、戰備及民生物資的充足性、通訊系統的多樣性、能源與運輸系統的保護和容錯性、資訊安全的攻防能力、專業人員技能及素質的培訓。

二、人民保衛國家的決心與意志，是非常關鍵的勝戰因素。全民國防可充實戰力，並強化居安思危之意念。我們欲達成「全民皆兵」的效能，需要具備有效可行的行動方案、資源、時間和指標，也要克服艱鉅挑戰，這將是典範轉移（paradigm shift）的具體實踐。

三、友邦的支持和援助亦是重要支撐。台灣要在世界生態系統裡，先創造出不可取代的價值（如半導體產業），並積極參與國際社會，貢獻已力，例如協助救災、建設、解決困難等國際要務，成就為世界不可或缺的地位。自助助人必得人助，台灣定能擁有許多可信任的盟邦。

四、台灣以和平非暴力的方式，從專制政權轉型為民主體制，此傲人成就已是世界民主之典範，造就台灣在自由之家政治自由度的排名為第七。捍衛民主和自由是民主陣容共同的使命，不只是此時的烏克蘭，先前的匈牙利、波蘭、捷克斯洛伐克也經歷過此類奮鬥：不僅是為了自己的國家，也為捍衞民主自由的崇高理想而戰。對獨裁者的威脅恐嚇，台灣要無所畏懼，持續堅決鞏固民主自由體制，與民主陣營為伍。當國家遭遇外敵嚴峻挑戰時，此堅定的信念和意志必能得到民主陣營「集體防禦」的支持與援助。

五、後勤補給是軍隊持續作戰的必備動力來源，部隊若欠缺補給的供應，將陷入彈盡糧絕的慘境。台灣是島國，四面環海，易守難攻，有台灣海峽與中國隔離（寛度約130至180公里之間）。中共若冒然破壞世界安定與違背國際關係準則，圖謀侵犯台灣，我軍可在台灣海峽摧毀其補給線（若有盟軍協助更佳）。我軍可從本島和澎湖出征，南北聯合機動突撃，在台灣海峽阻斷共軍的補給，再前後夾攻「第一線」的共軍。台海之戰與俄烏陸戰截然不同，必須有不同的戰略戰術思維。就此，我國國防機構宜重視澎湖（以及其他離島）的戰略地位，強化其軍事部署。同時，須慎選合宜的海戰武器，例如輕便快速高機動性的精良軍艦、軍用無人機、飛彈、魚雷、戰機、電子作戰裝備。